霜霜霜

相似→《七夕》

庄园记事甜饼系列【五】

cp：菩库

本篇↓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皓月若金，熠耀星辉。

可是库拉并没有家人，也就理所当然不会这对种节日有任何兴趣。甚至对他来说，只能举酒凝眸对月邀魂，一敬父母二敬小馨，三杯饮尽，却绝不酣畅淋漓痛哭一场。从黑曜石城堡远远看去，整个庄园满载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橘色灯笼金黄月饼，更显热闹。这一切也更让千里之遥远在拉雅雪山的他呆愣良久，才在烟花灿烂消散之后安静的回去，阖上了城堡大门。

不过是普通的一天。库拉对自己说，口不对心。

既然是普通的节日，自然也就毫无必要思虑繁多，按了作息，该睡。可库拉换了睡衣刚要躺下，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的还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元气满满的喊声:

“库拉！库拉！我是菩提！你睡了吗？”

“……”库拉气恼的皱着眉到了门口，拱手而立，却没有开门的意思。见门外菩提还要继续喊叫，他囔道:“就是睡着也被你吵醒了，菩提！三更半夜你要干什么！私闯民宅吗！？”

这边说完，那边没了声音。

四周较之前更为安静，寂静到耳鸣嗡嗡声若隐若现。库拉慌起来，虽说被吵了睡觉多少不满，但坦白说他其实相当期盼菩提来——毕竟是中秋啊！可眼见这沉默无声，毫无动静，库拉开始后悔是不是话说重了……

“你这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就走了吧。”库拉不安的抿着嘴，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点缝。银黄的月光便顺了这小小门缝挤进来，映的石板地面仿若铺了一层薄如细莎的雪霜。

门外的雪地上，还有些脚印。

库拉索性推门而出，正想看看菩提跑去了哪里却猛地眼前一黑，被一个黑影迎面扑来。两只小摩尔因着惯力抱了一处，也惹得库拉晃了稳重连连后退好几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我进来！”菩提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又像是老谋深算的军师，为自己的聪慧机智感到非常满意。哈哈笑了两声，菩提起身将可怜的受害者拉起，红了脸，磕磕绊绊半天才说出第一句正式的问好。“库拉，中秋快乐！”

然后他看见库拉皱着眉，因恼怒而红了脸，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生气了。

“对，对不起！”菩提虽说莽撞，但交际礼仪还是清楚。他赶忙凑过去，一把拽下蘑菇帽轻揉了揉库拉软乎乎的脑袋，又顺势在他后背腰上上来回揉揉。“摔到哪里了？疼不疼？我背你去医院吧？”

无意间被戳了敏感区的库拉不由得连声嚷了几个嗯啊的音调，脸色越红，最终恼羞成怒将菩提一把推开。他理理自己的衣裳又戴好帽子，极不耐烦:“说吧，什么事？”

“……”菩提却尚未明白库拉新的怒点，只是关切:“疼吗？”

“没事。”

菩提又打量了最有可能受伤的区域，沉默了半天，似乎正为自己的莽撞自责。

库拉这家伙向来逞强，就是受了伤疼的死去活来也不会示弱。刚刚推攘他都一并摔倒至后退好几步，这地板又这么硬……

库拉虽说是个相当耐心的人，可也受不了别人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态度。他一打响指，城堡大门哐当作响微微靠拢。“你要是再不说为什么来，就要被赶出去了。”

“诶！？”菩提这才回过神，慌忙以手抵门，说:“等一下，我是来邀请你一起过中秋的！”

“……？”

很不巧，等菩提软磨硬泡将库拉拖到淘淘乐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先前的热闹气氛早就消去大半，唯有空中尚未散完的烟花火药味还显了丝暖意。鹅黄色的街灯打在他们四周，像是柔和的滤镜，覆了许多落寂。熙熙攘攘的人群变成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直至最后的商店门铺“哗啦”一声关上，这街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眼见气氛越来冷淡下去，菩提侧过头，讪讪的笑了笑：“我知道有一家卖月饼的店还没有打烊，就是远了点。”

“……”库拉拢了拢蘑菇帽，面上是明显至极的不耐烦。这秋分后的夜晚，冷风簌簌，多走一会儿都让人怀疑这凉意钻了衣袖会惹了生病，更别提困意袭来，哄的人神志不清。但都答应了一起选月饼，自顾自的回去……肯定会让他失落吧？不多时，库拉利落地扯下一颗蘑菇帽上闪烁的魔法球，往地上一扔——幽蓝色的光球迅速上升成圆，散着莹紫色的光，聚成漩涡似的穿梭门。

“哪一家店？”

相较于慢慢挑选，库拉更倾向于自己在家里做些月饼，至少完全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与形状大小。这家店的月饼，无论是夹了水果的饼芯还是咸蛋黄味，库拉都不甚满意，拿起一个又放下一个，走了一圈最终是一个都没选上。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还有店铺开门售卖月饼着实让人觉得诧异，尤其是售卖的月饼名称千奇百怪。凤梨味的月饼美名“龙凤呈祥”，桂圆味的则是“喜得贵子”，百合花呢？就是“百年好年”，让人想入非非。

库拉透着货架栏的缝隙看那身着红裳的长须老者，略感不安。

“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口味吗？库拉。”已然选了一袋月饼的菩提碰了碰库拉的手，将他拽着回过神来。顺着库拉的目光，菩提也看到了悠闲哼歌的店长。

“他刚来庄园，叫月老。”

知道了点信息，他这才转回处理正事。“……”库拉又打量了四周的月饼，终于将目光锁定在角落里的一个月饼上——“菩提子味”。

库拉看着菩提拎着满袋子蘑菇味的月饼直皱眉。

菩提结了账，正欲离开之时月老突然喊住了他，在购物袋里放了什么。月老见库拉走了稍稍远些，赶忙低声对菩提说：“质量最好的，好好用。”

菩提一愣，还没来得及从袋子里将赠品拿出去就被传送回了家。

越是深夜，越是月朗星稀，也越是安静。整个庄园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唯留一两点鸟鸣啼叫扣在门窗上，将困意醒了些许。菩提备了一点桂花酒，安安静静的自饮自酌，好几次借着若明若凉的烛火偷偷去看库拉。说是赏月，饮酒，做赋对诗，可真面对面了坐下又不知从何说起。

平时早就把能闲聊的话都说完了，大到前线作战小到日常点滴，这话中之意山路十八弯的拐来拐去折来折去却就是说不到正式的情感表露上。喜欢蓝天，喜欢白云，就是说不出对彼此的喜欢，每每稍稍沾上一点边，“喜欢”二字都到了嘴边又被活生生吞咽回去。他们俩极其默契的刹住话题，转而讪讪的笑笑，红了脸磕磕绊绊说有事先忙——哪有那么多事情好忙？不还是停下沉默一两秒又换了别的话题吗？

今天是中秋，和家人一起过的中秋，这暗示多明显啊！别怂，菩提，你都跑去人家家里把他拉过来了这时候怂个什么劲儿啊？话虽如此，可菩提仍是没坦白的勇气，垂头丧气，连月饼都食之乏味。

菩提摇摇头，想将脑子里吵闹的声音一并摇出，俄而看向库拉缓慢咀嚼那块菩提子味的月饼，神色淡然，着实令人好奇这月饼的味道。

“好吃吗？”

“……”库拉斜过眼睛睨了菩提一眼，薄唇轻启似有指桑骂槐之意：“难吃。”

不过的确事实。

菩提子本就不是专用食材，这样平白无故添进月饼做芯简直糟践了好好的菩提子，也浪费了辛苦制成的月饼皮面。也不知售卖这剂口味月饼的那月老怎么就能想出这个主意？蘑菇味还勉强合理有些香味，这菩提子味……

库拉将只咬了一口的月饼放回了桌上——于是微有起色的热闹气氛又淡了下去。

“那试试蘑菇味的吧？还不错！”菩提将另一个盘子里的紫色月饼推了过去，满心期待的看着库拉。

而库拉看着紫色皮的蘑菇味月饼，嘴角微微抽搐，想都没想婉然谢绝：“不了……”

“……说起来，这是我和库拉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我们以后也会一起过节的，对吧？”说着，菩提啃了一口菩提子味的月饼……很快的吐吐舌将月饼放回盘中，约莫是这被奇怪的味道苦了舌头。

库拉一愣，侧过头去没敢直视他。

“……你不和家人一起过节吗？”

“成年独立后，我与家族里的来往就比较少了……家族传统嘛，也是希望我们更好生长，不要过分依赖家族力量！”菩提忽而来了精神，声音高了几度藏着冲破羞涩之外的喜悦与兴奋：“再说！我们已经是出生入死的挚友了！一起过中秋也没什么不行的嘛……”

兴许库拉不甚酒力，脸上多出些不自然的红晕。

也许，有些话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也足够让人听懂弦外之音吧？那些对彼此的粉色喜欢，早就因害羞揉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糖果，融进了每一天的早安晚安中。生活中琐细的小事，即使是今天的书看了一半，草药的成色如何，骑士营里的训练状况也想和分享与你的话，真算是一种幸福——库拉突然有一点点明白为什么菩提每天那么唠叨，偏偏还只是对自己唠叨。

“……还有蘑菇味的月饼吗？”库拉问——也不必明说，这隐藏着示好的信号。

菩提一愣，看着盘子里的蘑菇味月饼不知不觉中被自己一扫而空，心生愧疚连忙起身拿起包装袋。“肯定还有，我找一下……”

正欲将袋子里杂乱摆放的其它事物一并拿出时，菩提突然慌了神将袋子死死扣住，说是一个月饼都找不到，他应该拿袋子进屋再细细找找。

“是吗……” 

眼见菩提此地无银三百两，库拉皱起眉凑过去一把抢过袋子。于一众水果糖果中，一眼就看到了正中之物——他上下打量着袋中尚未拆封的润滑剂以及安全套，瞬间了然于心这是暗示什么。库拉缓缓抬起头看向同样手足无措的菩提，又面红耳赤的将袋子扔了回去。

菩提心虚的抱过袋子，看了一眼背过身去的库拉，红了脸撇过头去。